糸师冴是被花江绘吾亲自送回去的,花江罕见地穿着黑西装,经纪人看见他怀里抱着面容安详、胸前别着白百合的糸师冴时,差点吓到昏厥。

    这些是糸师冴醒来后听说的,经纪人没敢动他,还是花江绘吾给他掖的被角。看来他是又一次被花江绘吾阴了,临别前还被当作换装人偶装扮过。

    不过身体倒是没什么异样,皮肤上除了吻痕也没被留下特殊标记……维多利亚风的黑丝衣衫被扔在随意脚边,与他瞳色相近的绿宝石身体链被摸索着解下,糸师冴站在穿衣镜前端详了一会儿,他为什么会联想到之前的事?还是说黑手党送人走的时候都用这种风格?

    花江绘吾有病吧?床上不仅被洒大量的羽毛和花瓣,珍珠还滚得到处都是,这让他怎么打扫。

    一个人的生活倒也没什么不同,除去之前专门安排给自己的保洁变成了大家共用的那位。

    周末不用再乘车去别墅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后,糸师冴独处的时间变多了,在意识到自己还的没用完的生活用品多次在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就被扔掉,或者一些看起来可能不起眼的小物件消失后,难免非常恼火,队友却以一副见怪不怪的态度告诉他记得多给小费。

    糸师冴黑着脸数了几张钞票,才得到了之前一直摆在窗台上的香薰的下落。高细的瓶子已经摔成了碎片,扩香棒也折成了两段,瓶底的晶石只剩下了最便宜的绿萤石,东西变成这个样子,想必是为了拿走被巧妙卡在底部的菱形红宝石。

    糸师冴在家里就用香薰的习惯,是母亲为他们兄弟精心挑选的。来到这边后,开始用的也是家里那款,后来有次跟花江绘吾出门——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花江绘吾调香,晶石自然也是他选的。花江绘吾没有在这方面折磨他的爱好,给的自然是糸师冴喜欢的,被迫拎回来后就取代了原先的那款。

    毕竟是消耗品,东西没了就没了,话是这么说,糸师冴站着看了一会儿,蹲下身想去捡绿萤石,晶体的表面有些细微凹凸,有水的时候看不出来,粘上灰尘反而像刻着什么字。然而这时一道强光打过来晃了他的眼,也阻止了他的动作。

    “冴君?打你电话没人接,去寝室没找到你,有看见的说你往这边来了。”来人是糸师冴的经纪人,因着糸师冴是蹲下的姿势,他也低头看了看,碎片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光发亮,“下次天晚了就别跑这么远扔垃圾了,小心点,这边都是玻璃渣。”

    “什么事?”糸师冴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迎着夕阳和经纪人一同回去了。

    经纪人带来的是新的商业代言,之前也有些小打小闹找过糸师冴,像是新口味的运动饮料、无糖口香糖之类的,不过都被花江绘吾拦下了,他让糸师冴在练好自己的商业签名前别碰这些,要不然以后对着幼稚字体的黑历史会显得掉价。

    糸师冴对于这次接到的代言没什么特殊想法,是国际品牌的一款男士多功能洗护用品的地区代言,他研究了一会儿对方提供的商品和成分表后就同意了。

    等经纪人离开,糸师冴走到写满了最近一次比赛复盘的白板架前,抬手擦掉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容,毫不迟疑地落笔签名。明明只是花江绘吾给自己补课的时候在书页的角落随手写下的,糸师冴却觉得很合适,并以此为蓝本练习过,他是左撇子,在拐弯处的处理不同,写出来的竟比原版更显细长洒脱。不过这件事情他没和花江提过,一想到那个男人会露出的笑容,糸师冴的胸口就升起了些许烦闷。

    毕竟认识了那么久,有些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刚来西班牙的时候,面对队友失球,他也会设想如果是凛会怎么做,他该怎么做……都是习惯而已,没人能敌过时间,再等等就好,他身上被花江留下的痕迹也会消失。